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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9月12日 星期日

沒旗杆的升旗典禮

這是那瑪夏鄉民族國小的升旗典禮。百來個學生、十來個老師,一面國旗,以及仍然借用旗山國小的圓形廣場。沒有旗竿、沒有樂隊,只有每個人一顆顆複雜的心靈。
「升旗典禮」是現今台灣成年人大部分的記憶,不堪回首也好、幼稚也好、好笑也好、枯燥乏味、成為「當年勇」的話題也好……..。可以確定的是,它帶給每一個人內心的酸、甜、苦、辣銘印於心底;在人生的回憶中,添了幾筆色彩。或許有的灰暗、有的亮麗。
記得為上小學時在寧靜的山村,只要聽到學校播放國歌、國旗歌或鼓笛聲響起,各各小羅蔔頭,不約而同,深怕會搶不到禮物一般的競相奔跑到學校校門口,看著哥哥姊姊的升旗典禮、及跟著之後的運動操,是好奇快樂的回憶。
局勢時變,部分「黨外人士」開始有能力拒絕國歌、排斥國旗。也許這些人於世紀大動盪中蒙受毒害,而有此反應。我想那是這些人的權利,因為只有受害者才有權利談事件的寬恕與包容,其他人也只能異地接納。也因此,升旗典禮次數變少了。升旗典禮也是五花八門,也不再那麼嚴肅統一,展現多元的契機。
回想起來,升旗典禮也無關乎愛國心的培養,也無關乎愛國行為的增強。必竟,飄空不著地、捨近(台灣在地)求遠(中國別人的)的愛國心不切實際、高壓控制的愛國行為,隨時備反彈。大家看一看,有錢人還不是隨時隨地的棄國移居、有權者還不是隨時隨地貪污賣國。
民族國小寄居旗山國小已越一年,在新校長Alang(張新榮)的教育理念下,堅持要有升旗典禮、堅持要有自己的升旗典禮。這是儀式,學校重要的辦學儀式。誰說升旗典禮要旗竿。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一通電話


一通電話,驚醒著我漫遊的思緒,看著螢幕上的電話代號,讓我陷在接與不接的抉擇,煩惱驅趕了悠哉的心情。
往日的熱線,為族人織成綿密的電網,輸送著彼此的運動的能量、載送著彼此的溫暖,也共同陪伴著彼此的痛苦,共同於冬季的長夜中彼此取暖,就是螢幕上的代號。
但是,今天的心裡很亂,以前的口誅伐異,以前的征戰,為著故鄉疲以奔命的心志,如今只空留ㄧ幕幕退敗的記憶。以前為著族人的的受壓迫而吶喊聲,徒留ㄧ聲ㄧ聲啞掉無力的嘶喊,這一切的一切,只剩於個人之間的記憶庫中。
電話一直響,聽請來如緊急命令般,召喚著我整裝待命,或許發送訊息的那一頭急,而接受訊息的這一頭慌。電話一直響,彷彿119疾駛覆命,叫我趕快協助。但,我還是猶豫著。筆伐的夢想、想要自己位族人保留記憶的願望,以萌芽於心,要棄之而從戎嗎?況且自己在在坐在人體修理廠,準備進廠檢驗及維修個人戰爭的武器--聲帶。
望著電話,聽著電話聲音的消失,想像中,看到戰士,不!沙場老將失去友軍消息而失望的表情,望見他期待援軍未果孤獨的背影。
對不起,我也會打這一場戰爭,只是我換了武器,我改變了我的戰術,只因還在新兵訓練中,裝備好之後,再同你一起打每一場戰,如果你還沒戰死。
加油!里斷拉飛安。
Hu hu hu~

2010年9月8日 星期三

破碎的聖山



昂哈拿。昂--閩南語「紅」。哈拿--日本國語「花」。中國政府的地圖標示為「紅花仔」。此山位於部落正南方,正面看顧著南沙魯。照片左側是先人從Balisan進來的地方,右側為現代族人出去 (下山、台21省道)的位置。
這個地方是日治時期,集團移住政策後,遷來南沙魯的第三個據點,在中國政府退遷台灣後的「山地生活改進計畫」下,又遷離,搬到現今的部落。
其實對部落某些人來說,她是肚臍埋放之地(生命的土地)。據聞,牠是大武龍族的聖山。看那堅銳挺拔、高聳入雲的山峰,前面如胸勾般的懸崖,兩邊如緩緩垂下的雙臂的山巒,如擁抱的臂膀。如果有心規劃,可視為聖山來敬仰,並加以神秘化,增添其生命。
可惜,先人在近百年的遷徙、戰爭、求生存的遊戲中,已無心思思考這類高層次的問題。加以日本政府去迷信化、中國政府的大中國化……等因素。以忘記了要給「自然」自然的空間。加上漢人迷信愚公移山、執迷人定勝天的偉大思維下,被刮得面目全非。
望著山,內心想,不知妳現在再想什麼。

大路霸




「路霸」:是佔用到道路邊邊的一角,讓交通部順暢,讓用路人恨之癢癢。台灣最大的路霸發生在災後的南沙魯。更跩的是,執勤警察看到了,沒勸離,反而微笑打招呼的通過。


每逢假日,外地工作的原鄉復建戶,都會想辦法回故鄉南沙魯。晚上,教會詩歌練完後,部落事務會議討論完後,大家便把泡茶車、茶具,搬到台21省道中。在月神的照護、在寧靜夜晚的擁抱中,大家談心事、談未來。
所謂「山不轉路轉」。莫拉客把南沙魯掃得剩沒多少人,才有如此寧靜的夜晚,台21省道因雨中斷,相對的橫切部落的省公路,變成為我們寬敞的活動空間。於是呼,泡茶聊天就佔用省道,且不會招致民怨,不會造成用路人的詛咒,警察來了也笑哈哈。哈 哈 哈~
台灣最大尾的路霸,在災後的南沙魯。佔用省道好幾個一晚。

2010年9月5日 星期日

別了.夥伴












獵狗終須山上喪、戰士到底沙場亡
那陪伴著我成長,撫慰我心靈的文字勇士,該如何有尊嚴的謝幕?

因搬家,而清理家中覺得過時、無用的雜物。什麼都好清,有用無用很清楚;完好毀損很明顯,唯獨文書資料,有點兒不捨。想一想,這些文字大兵是自己嘔心瀝血之作,撫慰心靈的良伴;也是別人心血的結晶,伴著我成長。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落入爛泥堆,哀嚎殞落嗎?但是要保留嘛,問題是現實中我還要面對未來源源不絕的新事物,我的心靈必須騰出空間?我的環境也必須騰出空間。他們如熟稻的枯葉,認真盡完自己的本分,榮耀別人之後…。只好把他們一張一張、一份一份的裝入箱子,就帶到山上我的故鄉吧!帶到世紀大災難後還屹立不搖的老家,跟著我記憶的倉庫繼續與我的生命連結。
趁著假日故鄉,一路上想著這些我曾擁抱過,而即將擺在寂寞的角落的夥伴,思緒還在翻轉,在翻轉,希望轉出一個更好的方式,來給夥伴們一個有尊嚴的謝幕儀式。途經杉林,除了想到遷居山下的族人外,讓我聯想到客家人。對!美濃客家人有敬字亭,來彰顯這些文字大兵的豐功偉業,我想這是對待他們最好的方式。
趁著清早,抱起我心愛的夥伴們,當做是最後的深沈擁抱,前往我的沉澱心靈之地。客家人有為字紙做敬字亭,而我該用什麼好呢?總該要有個樣子吧!最後選擇了災前常在山上野炊的鐵爐灶。想一想,災後也一年多了荒在那兒,大概這幾年還是不會用得到,與其讓她孤獨無聊,不如就讓她轉型發揮功能吧!同我一起替這些字紙朋友送行。
該要有個儀式吧!不知道客家人的儀式是如何?我是沒看過。不過心虔意誠應該可以吧!在蟲鳴的樂聲、鳥語的歌聲和鳴裡,從我心底發、從我口中出的感恩送行之詞,在樹木的見證下;在花草的觀禮下;在大地的祝福中,點起了餞別之火。
在送行過程(燃燒)中,內心還是有依戀,一張一張的重新檢視--有歡笑、一份一份的重新閱讀--有哀愁;一字一字的咀嚼--有苦澀、一句一句的回味--有甜蜜。宛如回憶人生,悽涼?美好?只能慢慢輕啖,嚼出箇中滋味。看著箱子的文件.唉!只剩一張了.心中泛起落寞情懷.表示這些都將成追憶,我想這就是人生吧!常對失去的生有不捨之心。
箱子空了,反而眼睛滿了淚水(當成是被煙燻的吧)。送這些夥伴的火也慢慢在我的視線縮小如遠離,補上了心裡的話:「謝謝你們,願你們隨著煙,覆蓋我的部落,恩澤我的族人,如同你們對我」。
翻翻灰燼,擦乾眼淚,看看花草樹木、聽聽鳥叫蟲鳴。謝謝你們。
心中如空般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