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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5日 星期一

上帝的孩子


35年前的山村小部落,茅草屋裡誕生了一個新生命。但是,伴隨著這個男嬰的不是歡樂,而是哀愁。帶給父母的不是喜悅,而是煎熬。因為他—生來唇顎裂,,對布農族來說,是不正常的嬰兒,要處死。
接生婆一接出這個孩子,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安慰完母親後,充充離開了,並在出門口時,頓了頓腳,以示震掉穢氣。父親驚慌的跑來看,也嚇傻了。因為傳統上,要馬上悶死他。但是,他是自己的骨肉ㄟ,下不了手,何況又是期盼已久的男孩。只好帶著雜亂的心情,去邀請家族長老,期能分攤內心的罪惡感。
母親也認知到這個小孩子是保不住了,但也要有一般孩子的待遇吧!勉強動身擦拭嬰兒的身體,順便喊了在煮開水的大女兒Abus,請Abus為小嬰兒洗身。深覺有異的Abus小心翼翼的幫弟弟洗身體。
家族長老圍著男嬰,一致判決一定要悶死小生命,但是誰也無法擔任最重要的動作—劊子手。最後決議,讓父親親自動手,並囑咐要盡快處理掉,免得牽累大家。跟本無視在旁的嬰兒母親,她只有無奈的流淚。
天未亮,父親當著母親哀傷的臉孔,紅腫著眼,兩方默默相對,這時還能說什麼,命運啊~~!在沉悶肅殺之氣的房間裡,父親把孩子裝在背籃,趁著黑夜,背著小生命離開家,孩子也似乎了解自己的狀況,接受命運的安排,安靜的讓父親帶向不可知的前途。
父親背著孩子,漫無目的的走,只知道離家愈遠愈好的深山,其實父親這時也如行屍走肉般,不!心想,如何處死自己的骨肉,會比較不痛苦。就這樣一個父親背著裝有小嬰兒的籃子的影子,在黑暗的荒野中,如鬼魅般的遊走,小生命也在苟延殘喘中把握,努力的呼吸。黑暗總會過去,光明即將到來,此時父親內心出現一個聲音:「不可殺人」,對!聖經不是有這一句話嗎?況且我也信了耶穌好幾年,難道信心不足?忘了遵守嗎。傳統上--要殺死他;信仰上--不可殺人。「殺死他!不可殺人!」這兩句就在腦海裡翻湧。「殺死他」是傳統的是實體存在的聲音;「不可殺人」是信仰上飄渺的聲音,他就如此受著煎熬,啃食他這時脆弱的心靈。黎明的第一到曙光化作閃光的乍現,剛好伴隨著不可殺人的內心聲音,直刺此時神經敏感脆弱的他,之後還伴隨著一種聲音:「你不是信耶穌嗎?怎麼要做這種傻事」。
次子Tahai早起,要去看弟弟,只見眼腫臉癟呆滯的母親,跟他說,家只有你一個孩子,要好好聽話。我們有七個小孩啊!女生不算;我有哥哥弟弟啊,哥哥殘疾不算,弟弟不健全....嗚...也沒了。Tahai心思還納悶著。被綁在屋外的狗,突然叫了,伴隨的是只有沉重的腳步聲,此時的母親「哇~」的一聲,歇斯底里般,眼淚如堰塞湖潰堤般的宣洩,嚇壞了不明就裡的Tahai,急著跑去向剛回來的還在屋外的父親求救,父親一走到門口,小嬰兒「嗯哇~」的哭了起來,母親聽到這個聲音,更是掏豪大哭,以為是孩子的靈魂來道別。直到看到丈夫把小孩從背籃裡抱出來。此時更是毫無保留的宣洩幾天來,內心的整個鬱悶,但這時已是喜悅的哭聲。
「小孩肚子餓了,給他喝奶吧!上帝救了他」。
之後Anuu的兔唇縫補手術、顎裂的填補手術都很順利,講話也算清楚的。沒幾年,本村及隔壁村也生出唇顎裂的孩子,向父親請益後,生命都得以延續。
35年了,該是時候了,被上帝救的孩子,就做上帝的事吧。

訪視四

(上接訪視三)

悄悄的來、悄悄的走,如黑影鬼魅般掠過。
有的只是......
路人甲來...路人乙走


本土語言訪視工程,已邁入第五年,每個學校都巡完了,(有的學校2次以上,有的校長主任甚至3次,因為訪視完後調校,新學校又排到接受訪視)。大家看到訪視人員,也無什大驚小怪了而依然故我。

訪視三

(上接訪視二)

年復一年的訪視,大家大概也麻木了,這樣對大家都好,省掉不必要的面具。
訪視依然進行著,但是物換星移,感受也如波浪,隨環境而起伏。也增加些許變化的心境。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拿
他們走

隔天
太陽依然從東方升起

訪視二

(上接訪視一)

......訪視依然進行著。有一天,課督突然跟我說,打亥,你說的(蟲蟲危機)講的不夠完整,應該還要加一句「他們拿」,所以最完整的說法,應該是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拿
他們走


大家聽了,都不自主的大聲的笑了(我們竟然比霸道的蝗蟲還霸道)。天啊!

訪視 一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走

因工作關係,4年前,指導員夥伴經常與課程督學們,去訪視縣內各學校的本土語言發展狀況。
有一次,訪視的正式與非正式行程結束後,大夥又要巡視校園,經過該校辦公室,看到老師們都在辦公室安靜的處理公務,因為出奇的靜而有點兒低氣壓壟罩的感覺,讓我覺得他們快喘不過氣來。走在長廊,瞥見牆角一列忙著工作的螞蟻。腦海突然浮現卡通影片「蟲蟲危機」的畫面與對話。
蝗蟲來了,要吃馬以提供的貢品。安靜肅殺的氣氛,螞蟻們屏氣凝神,怕有差錯。此時的長老開始口中念念有詞:「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走‧‧‧」如此重複數遍。如此的螢幕畫面,好像就是現在這所學校的情景,於是督促大夥們趕快離開。
甫離校門,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因素使然,還是學校老師的集體的內心聲音,感應到我的心智,耳膜好像聽一陣歡⋯⋯

緣逢異鄉


10月1日,支援台南縣政府的原住民朗讀評審,走進評審休息室前,一位女童軍親切的問候與清楚的指引。定睛一看,咦?同胞?便有人不親土親的感覺,問其來歷,出乎期望的回答,竟然不是台灣原住民,便對其身世感到好奇,燃起我一股追根究底的想法。
父親老家台東閩南籍,剛好是我剛服務學校的隔壁(兩地隔條溪,且超過十公里),對此熟悉的地方更加讓我親切。母親為菲律賓巴丹島人。ㄧㄝˋ!找到了!巴丹島,難怪。巴丹島的居民與蘭嶼島的達悟族,被巴士海峽隔成一邊一國(菲律賓與台灣,照中國兩岸爭吵的邏輯,蘭嶼應該是菲律賓的)。話題便從我所知道的達悟族來敲開聊天的門,期能激起她血緣深處,南島民族種子的發芽。對於我表示要給她達悟族的族語教材,也不反對,反而有股躍躍欲試的態度。
剛開始對「原住民」一詞,沒多大反應,好像沒人跟他提起過一樣,這也不怪她,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台灣原住民」。除了靜止的外表有原住民的影子外,其談吐落落大方、應對如儀,沒有原住民小孩的羞澀;講話雖然還是小孩子氣,但是語氣四平八穩,聽不出「原味」,不過就是有一點兒外國口音。特徵得其同意,為其寫下這麼一頁。
人海茫茫,雖然船過水無痕,但是,行船激起的浪花波紋,總是會有些映入眼裡,傳入心底,迴旋激盪。這大概是所謂的緣吧!在自己人生的回憶錄上,可以記上這麼一筆。
在此祝福這位,無法成為法定同胞的同胞。學業順利。

援軍?

徵集電報聲聲催促,我知道惜日盟友正要擬作戰方案,向我求援壯聲勢。昨天才婉拒官方聯盟同一天的邀請,準備前往La-ua將軍所屬的台南縣教育處軍團支援打語文競賽這場戰爭。結果打得不順利,延宕2小時,餓著肚子完成司令部交代任務,凱旋班師。
台南戰事方歇,準備休生養息,旗山基地行動聯盟軍團的「Bunun密碼」,又震到我的收訊機,催促我即刻轉戰陣地支援。
再移防行軍的路上,內心再思考,我到底還有沒有糧、馬,再打多向戰爭;我到底還有沒有彈、兵參與多向戰事。自己在高師大的「搶灘戰爭」、部落發展的「突圍戰爭」、學校本身的工作「鞏固戰爭」、民族教會的「防衛戰爭」、南沙魯文史「保衛戰爭」,及最近要發起的「武士進階戰爭」,若再加上行動聯盟軍團的「自治戰爭」或「合併戰爭」。多方並列進攻下,怕蝕完肉骨後的折兵損將,到頭來一事無成,有必要審視,來從長計議。
一、高師大的搶灘戰(我正在讀台文所夜間碩士班):現在已攻下第一目標,在第一山頭整裝,準備直指第二山頭(學科修完),沒必要繳械投降,況且這是屬於我自己領兵發動的戰爭。不能放棄。
二、部落發展的突圍戰:南沙魯部落在莫拉克軍團引發的八八水災的戰爭中,敗得一蹋糊塗,而且幾乎遭殲滅。有的戰士隨「喪骨魯」逃到「拉夢安」,大概永遠回不來了;有的搶搭「螺旋大鳥」逃難,容易回來的幾希。現在兵缺彈乏,剩一些戰士堅守陣地,共思未來生存之道。在部落存亡之際,匹夫有責。不能不參戰啊!
三、工作的鞏固戰爭:學校是我目前必要的戰場,老師也幾乎是我目前最主要的身分。以前在山上,因為在自己的獵場上打仗,所以還能任我馳騁、游刃有餘。現在戰場已搬到山下,離開了我熟悉的場域,深怕地雷處處,已不容許我到處奔馳遊擊。須堅守自己的散兵坑,免得陣亡。
四、民族教會防衛戰:部落凋零,教會的人力也跟著萎縮,這時撒旦軍團已悄悄的發動小規模的騷擾戰,以便日後的大規模攻擊,欲來對民族教會來個殲滅戰爭。此時教會軍團需要的是,剩下不多的戰士,大家聚在一起取暖打氣,如火炭般的集合生熱化做火焰,共同抵禦撒旦軍團的黑暗攻勢。此時抽身脫逃,同如撒旦的同路人,萬萬不得啊!
五、南沙魯文史計畫保衛戰:由本人領軍計畫發動的「重點部落」戰爭,現在打得非常激烈。雖然相關主攻勢的兵符以交接給Alang將軍指揮,但是「部落文史的子計畫」的戰術目標還是由我指揮,需要任務完成後,才思退幕後的可能。所以現階段還是持續戰鬥中。
六、武士進階戰爭:武士的榮譽是無止境的,每年舉辦的武士進階戰爭,讓百人的心血、眼淚、生命,榮耀在幾個幸運的武士身上。在本校司令官的……下,結果是我決定要參加最高二級的比武戰爭。這是短時間但是非常激烈的戰爭,成敗立判。無人可幫、無人可替,要衝刺。
七、自治戰爭或合併戰爭:這幾乎是影響原住民為來發展的一場戰爭,但他是耗時持久的戰爭,是高難度的一種戰爭,是全面性的綜合戰爭,是值得撥大軍支援的戰爭。但是,本軍支援的戰事過多,再加上此軍團人力足,而且其他友軍也投入相當多的兵力,考慮暫時停止實兵支援,待其它戰事完成,成也好、敗也好,再來轉戰支援此原住民行動聯盟軍團。
稍早曾經回訊給行動聯盟軍的作戰聯絡官:我正支援台南縣教育處軍團,若趕得及就會中途參戰,若趕不及就祈求迪哈寧協助。回到自己的基地時,先處理好鞏固戰的工事,都安頓好了,也剛好是下班時間。心想,此時還要去參與討論嗎?去了我能做什麼?重要的是,你行有餘力嗎?我知道求援者的內心世界,援軍的影子就是希望,援軍的聲音是力量,如同火炭一個一個堆疊後,自然就會燃出火燄,且愈多愈快愈旺。內心思考著,躊躇著腳步,其實內心還有一個疙瘩,總會干擾腦波計算程式,激起不平靜的心思。
有必要絕情嗎?況且互相取暖,助人唸力。還是過去吧!,畢竟是多年的戰友,不過好怕無法抽身。.


在走茶山要到回家鄉南沙魯的路上,停車欣賞嘉邑行善團的作品,適逢迎面而來的有緣人,也停車問安,便聊了起來,在我回鄉的願途中,增添滿滿的親切,在我回家的感覺上,增添一絲絲的幸福。短暫的互相加持的幸福,總是有結束。想到馬明博所云:相遇,就是久別重逢,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味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不知與他們緣是如此,還是往後結緣的前緣,索性拿起相機,為其留下曾經有過的人生。至於他們怎麼稱呼,住那兒,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高興這段山路上的緣。

備戰凡那比






























「凡那比」軍隊要侵襲台灣,對受過侵略的台灣都繃緊神經,隨時備戰,尤其是傷勢未復原的南部災區,及剛戰敗之後的政府團隊,大部分都如驚弓之般,唯恐歷史重演,災難重現。
八八之戰,受損嚴重的南沙魯,部分戰士亦或烈士仍然堅守著陣地,期盼在戰爭過後,能迅速復原故鄉。「凡那比」大軍進逼前夕,南沙魯隊部也沒閒著,也努力的備戰,只是備的是長期的部落發展。颱風前夕,除了人以外,江山依舊--破碎,景色依舊--孤獨美。又是一番感覺。
緊急警報已發布,大多已就戰鬥位置了吧。南沙魯部隊,在烏布的決心下,利用凌晨補充了生命彈藥--ㄧ頭豬;在搭路畝行動下,護送部落的朋友離揩南沙魯站場,在阿諾司令官的的帶領下,搶下山添購些戰備物資,其他人一說探親,別說逃難。而我帶著營風的傻勁。在此等候迎戰凡那比。
交戰時刻漸近,據情報,部分山下友軍會來支援,不過現在部落人寥寥無幾,只好烤肉聊天,印證暴風雨前的寧靜,苦中作樂,不然還能幹什麼。
天佑台灣
迪哈寧照護台灣

聖山?


昂哈拿。昂--閩南語「紅」。哈拿--日本國語「花」。中國政府的地圖標示為「紅花仔」。

此山位於部落正南方,正面看顧著南沙魯。照片左側是先人從Balisan進來的地方,右側為現代族人出去 (下山、台21省道)的位置。這個地方是日治時期,集團移住政策後,遷來南沙魯的第三個據點,在中國政府退遷台灣後的「山地生活改進計畫」下,又遷離,搬到現今的部落。照片左側為祖先從Balisan遷徙進來的路線(南海古道),照片右側為子孫與外界交通的要道(台21省道)。其實對部落某些人來說,她是肚臍埋放之地(生命的土地)。據聞,牠是大武龍族的聖山。

看那堅銳挺拔、高聳入雲的山峰,前面如胸勾般的懸崖,兩邊如緩緩垂下的雙臂的山巒,如擁抱的臂膀。如果有心規劃,可視為聖山來敬仰,並加以神秘化,增添其生命。可惜,先人在近百年的遷徙、戰爭、求生存的遊戲中,已無心思思考這類高層次的問題。加以日本政府去迷信化、中國政府的大中國化……等因素。以忘記了要給「自然」自然的空間。加上漢人迷信愚公移山、執迷人定勝天的偉大思維下,被刮得面目全非。

望著山,內心想,不知妳現在再想什麼。

延續?傳承?











主題:歌舞傳習

地點:旗山國小圓形廣場(借給民族國小戶外活動用)

日期:99/9/16

雖然「伊特鳸」離開了布農族之後,其鳴叫已不具報喜的靈魂。但是,總不能抹煞牠優雅的歌聲吧!

雖然「阿驌」離開了獵場之後,其狂吠已不具令人振奮的情緒。但是,總不能抽光他澎湃的血液吧!

南沙魯的孩子,雖然離開了祖靈相扶、山靈為伴的故鄉。但是,總不能荒廢其內心起伏滾動的步伐。

2010年11月14日 星期日

螳螂捕蟬

時間:忘記了(照片誤植)

地點:月眉永久屋市集廣場

觸動:假日去永久屋找族人,看到一大陣仗的人群,變保握住機會,捕捉即逝的一刻

請問照片中的你,到底是什麼感動了妳,讓你如此激動的想要獵捕。

不過,不管你要捕捉什麼,妳也只是個獵物。

拒絕之後

等診時,ㄧ個謙卑恭敬的「學生推銷員」近來,態度溫和、語氣委婉的推銷著我未看過的東西。聽其介紹,內心亂了ㄧ下。面對如此的學生,該如何應對呢?

理應做老師的我,應該給予正向鼓勵、正面支持,但我還是猶豫了ㄧ下,內心還是亂,內心思考著,他會不會是「人頭推銷員」?但是ㄧ看舉止,儀表端莊。他會不會真的極需學費?如此的話,我的微薄交易又能幫上多少?他會不會只是體驗「推銷」這門學分。因著內心另有所思,而聽不清楚對方再說什麼,是嗡嗡的一聲過一聲失。

這時的我,也是著訓練自己的社會學分—拒絕,而且要高貴的拒絕,不能傷害其心靈的拒絕。浪費他一些時間後,我還是軟性的拒絕了。但是,看著他,我找不出回絕的理由,只是一昧的回應「辛苦您了,我不方便」,只是堅持著「拒絕」這個課程。

看著他,因被拒絕而失望的微笑—應該是苦笑吧!道謝後,另外朝ㄧ個目標移動,內心爭扎著,好想追過去,讓其如願。不過,最後的執著「拒絕」而堅持著,只能自私的祝福他—在別人的身上獲得成就感。

玉蘭花

大雨滂薄,盜取了我大部分的視線,等待綠燈中,見到一位披著簡易雨衣的媽媽,在大雨中,在車陣中,在危險中,手拎著數串玉蘭花,搏命叫賣著,背著我遠去。
ㄧ、二、三……都沒人賞光,此時心理想,你直接過來,我就買,因為不忍看到你的辛勞。天聽我願,心理高興,因你慢慢的移向我這邊沿車比手勢叫賣。但是,還是毫無收穫。我心裡乾著急,替他緊張,深怕綠燈亮起,在車潮中,我不得不驅車離開,我就無法「日行一善」了,我就做不了愛心了(這是我自私的想法)。
大雨中,迅速拿起四十元買兩串。
「三串五十元」。
「我已經沒有零錢了」,其實車上還有四張百元紙鈔,ㄧ絲念頭要給他ㄧ張,因為可憐他。後來又閃過「他是在工作,而不是乞討」、「你不是做愛心,不是在施捨,而是你需要他」。「對!車子因長日雨季,發霉聲怪味,我需要玉蘭花。」謝謝妳,雖然我不認識妳。看到掛在車上的玉蘭花,聞到玉蘭花散發的芬芳,想到賣玉蘭花的媽媽。思緒不由得被牽引到好久好久以前。
我讀國小一年級時,教室前面種有一棵全校唯一的玉蘭花,大概全鄉也就這麼兩棵(一棵在鄉公所),所以彌足珍貴。玉蘭花是求之不得的禮物、獎賞。有一天,不知是老師採太多了,還是我當天表現好,還是……,年代久遠已不復記憶,老師(林新全老師—高雄縣成正國小退休)送我一朵。哇!這可不得了了,很多小朋友為了一親芳澤,下課都圍繞著我,我成了孩子王。我當然也小心翼翼的保護她,因為我要把這珍貴的玉蘭花,不!老師最大的獎賞,分享給辛苦的媽嗎。
拿給媽媽後,當然也把我在學校的豐功偉業,之所以得到玉蘭花此等殊榮的事蹟,加油添醋一翻。媽媽此時如沐春風,後來也不免俗的聞一聞,眼睛半瞇的陶醉的樣子,看到此景,心生滿足,下次我還要摘玉蘭花給母親。
有一天,小孩子在玩,玩到鄉公所,玩到玉蘭花的樹下。工友就像趕狗一樣的驅趕著我們這群嘰哩呱啦的小孩子。愈是如此,愈提高孩子的好奇新而愈是想要接近,甚至爬樹。所以一段時間後,工友也忙他的事,大家如猴子般,輕巧靈活一一蹦到樹下、一一繃到樹上,當初只是為了那種不知名的心態而爬樹。但是一爬上樹,唉灑卅!玉蘭花就在眼前、就在手邊、就在鼻子上,大家心有一同,拼命採摘,忘卻了我們是偷拿,要安靜的小偷原理,大家忘我,聲音放大,引來工友的注意而大聲咆嘯,大家聽到同奪命生的喊叫,拼命跳下逃命。我就這麼好命踩空抓空掉了下來,還好有脆枝做緩衝,最後落地的有人、有玉蘭花、有樹枝、有樹葉,此時不管他,起身逃命,不敢回家。
「為何要到鄉公所偷玉蘭花」回家時,父親一臉故意的嚴肅,用它那種低沉重壓般的口吻,一口故意嚴厲的責罵,就離開家。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為什麼不早回家呢?衣服脫掉,看看你哪裡受傷」母親溫柔不捨的問。
脫完衣服,檢查完傷勢,無傷大雅(那是以古時候的小孩子為標準,現在的話,要叫救護車了),母親便放心了。不過此時的我還是忐忑不安,況且母親的聲音比較尖,訓起話來更刺。媽媽拿起我的殘破的衣服,從口袋我差點要我命的玉蘭花,哇!已殘絮敗柳,折斷、解體、枯萎(顏色還有點像血,我還愣一下以為是我的乾血),心裏難過,因為沒有媽媽完整的玉蘭花。媽媽大概看出我的心思,拿起玉蘭花,還是一樣:聞一聞,眼睛半瞇的陶醉的樣子。
「嗯!好香。」抱著我並發出溫柔的聲音。(其實玉蘭花熟透而花瓣脫落就無花香、折斷受傷,其實不好聞)。玉蘭花,曾在我的心靈人生駐足過。
祝福玉蘭花媽媽,工作順利,也請駕駛人注意安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