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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1月15日 星期一

上帝的孩子


35年前的山村小部落,茅草屋裡誕生了一個新生命。但是,伴隨著這個男嬰的不是歡樂,而是哀愁。帶給父母的不是喜悅,而是煎熬。因為他—生來唇顎裂,,對布農族來說,是不正常的嬰兒,要處死。
接生婆一接出這個孩子,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安慰完母親後,充充離開了,並在出門口時,頓了頓腳,以示震掉穢氣。父親驚慌的跑來看,也嚇傻了。因為傳統上,要馬上悶死他。但是,他是自己的骨肉ㄟ,下不了手,何況又是期盼已久的男孩。只好帶著雜亂的心情,去邀請家族長老,期能分攤內心的罪惡感。
母親也認知到這個小孩子是保不住了,但也要有一般孩子的待遇吧!勉強動身擦拭嬰兒的身體,順便喊了在煮開水的大女兒Abus,請Abus為小嬰兒洗身。深覺有異的Abus小心翼翼的幫弟弟洗身體。
家族長老圍著男嬰,一致判決一定要悶死小生命,但是誰也無法擔任最重要的動作—劊子手。最後決議,讓父親親自動手,並囑咐要盡快處理掉,免得牽累大家。跟本無視在旁的嬰兒母親,她只有無奈的流淚。
天未亮,父親當著母親哀傷的臉孔,紅腫著眼,兩方默默相對,這時還能說什麼,命運啊~~!在沉悶肅殺之氣的房間裡,父親把孩子裝在背籃,趁著黑夜,背著小生命離開家,孩子也似乎了解自己的狀況,接受命運的安排,安靜的讓父親帶向不可知的前途。
父親背著孩子,漫無目的的走,只知道離家愈遠愈好的深山,其實父親這時也如行屍走肉般,不!心想,如何處死自己的骨肉,會比較不痛苦。就這樣一個父親背著裝有小嬰兒的籃子的影子,在黑暗的荒野中,如鬼魅般的遊走,小生命也在苟延殘喘中把握,努力的呼吸。黑暗總會過去,光明即將到來,此時父親內心出現一個聲音:「不可殺人」,對!聖經不是有這一句話嗎?況且我也信了耶穌好幾年,難道信心不足?忘了遵守嗎。傳統上--要殺死他;信仰上--不可殺人。「殺死他!不可殺人!」這兩句就在腦海裡翻湧。「殺死他」是傳統的是實體存在的聲音;「不可殺人」是信仰上飄渺的聲音,他就如此受著煎熬,啃食他這時脆弱的心靈。黎明的第一到曙光化作閃光的乍現,剛好伴隨著不可殺人的內心聲音,直刺此時神經敏感脆弱的他,之後還伴隨著一種聲音:「你不是信耶穌嗎?怎麼要做這種傻事」。
次子Tahai早起,要去看弟弟,只見眼腫臉癟呆滯的母親,跟他說,家只有你一個孩子,要好好聽話。我們有七個小孩啊!女生不算;我有哥哥弟弟啊,哥哥殘疾不算,弟弟不健全....嗚...也沒了。Tahai心思還納悶著。被綁在屋外的狗,突然叫了,伴隨的是只有沉重的腳步聲,此時的母親「哇~」的一聲,歇斯底里般,眼淚如堰塞湖潰堤般的宣洩,嚇壞了不明就裡的Tahai,急著跑去向剛回來的還在屋外的父親求救,父親一走到門口,小嬰兒「嗯哇~」的哭了起來,母親聽到這個聲音,更是掏豪大哭,以為是孩子的靈魂來道別。直到看到丈夫把小孩從背籃裡抱出來。此時更是毫無保留的宣洩幾天來,內心的整個鬱悶,但這時已是喜悅的哭聲。
「小孩肚子餓了,給他喝奶吧!上帝救了他」。
之後Anuu的兔唇縫補手術、顎裂的填補手術都很順利,講話也算清楚的。沒幾年,本村及隔壁村也生出唇顎裂的孩子,向父親請益後,生命都得以延續。
35年了,該是時候了,被上帝救的孩子,就做上帝的事吧。

訪視四

(上接訪視三)

悄悄的來、悄悄的走,如黑影鬼魅般掠過。
有的只是......
路人甲來...路人乙走


本土語言訪視工程,已邁入第五年,每個學校都巡完了,(有的學校2次以上,有的校長主任甚至3次,因為訪視完後調校,新學校又排到接受訪視)。大家看到訪視人員,也無什大驚小怪了而依然故我。

訪視三

(上接訪視二)

年復一年的訪視,大家大概也麻木了,這樣對大家都好,省掉不必要的面具。
訪視依然進行著,但是物換星移,感受也如波浪,隨環境而起伏。也增加些許變化的心境。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拿
他們走

隔天
太陽依然從東方升起

訪視二

(上接訪視一)

......訪視依然進行著。有一天,課督突然跟我說,打亥,你說的(蟲蟲危機)講的不夠完整,應該還要加一句「他們拿」,所以最完整的說法,應該是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拿
他們走


大家聽了,都不自主的大聲的笑了(我們竟然比霸道的蝗蟲還霸道)。天啊!

訪視 一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走

因工作關係,4年前,指導員夥伴經常與課程督學們,去訪視縣內各學校的本土語言發展狀況。
有一次,訪視的正式與非正式行程結束後,大夥又要巡視校園,經過該校辦公室,看到老師們都在辦公室安靜的處理公務,因為出奇的靜而有點兒低氣壓壟罩的感覺,讓我覺得他們快喘不過氣來。走在長廊,瞥見牆角一列忙著工作的螞蟻。腦海突然浮現卡通影片「蟲蟲危機」的畫面與對話。
蝗蟲來了,要吃馬以提供的貢品。安靜肅殺的氣氛,螞蟻們屏氣凝神,怕有差錯。此時的長老開始口中念念有詞:「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走‧‧‧」如此重複數遍。如此的螢幕畫面,好像就是現在這所學校的情景,於是督促大夥們趕快離開。
甫離校門,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因素使然,還是學校老師的集體的內心聲音,感應到我的心智,耳膜好像聽一陣歡⋯⋯

緣逢異鄉


10月1日,支援台南縣政府的原住民朗讀評審,走進評審休息室前,一位女童軍親切的問候與清楚的指引。定睛一看,咦?同胞?便有人不親土親的感覺,問其來歷,出乎期望的回答,竟然不是台灣原住民,便對其身世感到好奇,燃起我一股追根究底的想法。
父親老家台東閩南籍,剛好是我剛服務學校的隔壁(兩地隔條溪,且超過十公里),對此熟悉的地方更加讓我親切。母親為菲律賓巴丹島人。ㄧㄝˋ!找到了!巴丹島,難怪。巴丹島的居民與蘭嶼島的達悟族,被巴士海峽隔成一邊一國(菲律賓與台灣,照中國兩岸爭吵的邏輯,蘭嶼應該是菲律賓的)。話題便從我所知道的達悟族來敲開聊天的門,期能激起她血緣深處,南島民族種子的發芽。對於我表示要給她達悟族的族語教材,也不反對,反而有股躍躍欲試的態度。
剛開始對「原住民」一詞,沒多大反應,好像沒人跟他提起過一樣,這也不怪她,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台灣原住民」。除了靜止的外表有原住民的影子外,其談吐落落大方、應對如儀,沒有原住民小孩的羞澀;講話雖然還是小孩子氣,但是語氣四平八穩,聽不出「原味」,不過就是有一點兒外國口音。特徵得其同意,為其寫下這麼一頁。
人海茫茫,雖然船過水無痕,但是,行船激起的浪花波紋,總是會有些映入眼裡,傳入心底,迴旋激盪。這大概是所謂的緣吧!在自己人生的回憶錄上,可以記上這麼一筆。
在此祝福這位,無法成為法定同胞的同胞。學業順利。

援軍?

徵集電報聲聲催促,我知道惜日盟友正要擬作戰方案,向我求援壯聲勢。昨天才婉拒官方聯盟同一天的邀請,準備前往La-ua將軍所屬的台南縣教育處軍團支援打語文競賽這場戰爭。結果打得不順利,延宕2小時,餓著肚子完成司令部交代任務,凱旋班師。
台南戰事方歇,準備休生養息,旗山基地行動聯盟軍團的「Bunun密碼」,又震到我的收訊機,催促我即刻轉戰陣地支援。
再移防行軍的路上,內心再思考,我到底還有沒有糧、馬,再打多向戰爭;我到底還有沒有彈、兵參與多向戰事。自己在高師大的「搶灘戰爭」、部落發展的「突圍戰爭」、學校本身的工作「鞏固戰爭」、民族教會的「防衛戰爭」、南沙魯文史「保衛戰爭」,及最近要發起的「武士進階戰爭」,若再加上行動聯盟軍團的「自治戰爭」或「合併戰爭」。多方並列進攻下,怕蝕完肉骨後的折兵損將,到頭來一事無成,有必要審視,來從長計議。
一、高師大的搶灘戰(我正在讀台文所夜間碩士班):現在已攻下第一目標,在第一山頭整裝,準備直指第二山頭(學科修完),沒必要繳械投降,況且這是屬於我自己領兵發動的戰爭。不能放棄。
二、部落發展的突圍戰:南沙魯部落在莫拉克軍團引發的八八水災的戰爭中,敗得一蹋糊塗,而且幾乎遭殲滅。有的戰士隨「喪骨魯」逃到「拉夢安」,大概永遠回不來了;有的搶搭「螺旋大鳥」逃難,容易回來的幾希。現在兵缺彈乏,剩一些戰士堅守陣地,共思未來生存之道。在部落存亡之際,匹夫有責。不能不參戰啊!
三、工作的鞏固戰爭:學校是我目前必要的戰場,老師也幾乎是我目前最主要的身分。以前在山上,因為在自己的獵場上打仗,所以還能任我馳騁、游刃有餘。現在戰場已搬到山下,離開了我熟悉的場域,深怕地雷處處,已不容許我到處奔馳遊擊。須堅守自己的散兵坑,免得陣亡。
四、民族教會防衛戰:部落凋零,教會的人力也跟著萎縮,這時撒旦軍團已悄悄的發動小規模的騷擾戰,以便日後的大規模攻擊,欲來對民族教會來個殲滅戰爭。此時教會軍團需要的是,剩下不多的戰士,大家聚在一起取暖打氣,如火炭般的集合生熱化做火焰,共同抵禦撒旦軍團的黑暗攻勢。此時抽身脫逃,同如撒旦的同路人,萬萬不得啊!
五、南沙魯文史計畫保衛戰:由本人領軍計畫發動的「重點部落」戰爭,現在打得非常激烈。雖然相關主攻勢的兵符以交接給Alang將軍指揮,但是「部落文史的子計畫」的戰術目標還是由我指揮,需要任務完成後,才思退幕後的可能。所以現階段還是持續戰鬥中。
六、武士進階戰爭:武士的榮譽是無止境的,每年舉辦的武士進階戰爭,讓百人的心血、眼淚、生命,榮耀在幾個幸運的武士身上。在本校司令官的……下,結果是我決定要參加最高二級的比武戰爭。這是短時間但是非常激烈的戰爭,成敗立判。無人可幫、無人可替,要衝刺。
七、自治戰爭或合併戰爭:這幾乎是影響原住民為來發展的一場戰爭,但他是耗時持久的戰爭,是高難度的一種戰爭,是全面性的綜合戰爭,是值得撥大軍支援的戰爭。但是,本軍支援的戰事過多,再加上此軍團人力足,而且其他友軍也投入相當多的兵力,考慮暫時停止實兵支援,待其它戰事完成,成也好、敗也好,再來轉戰支援此原住民行動聯盟軍團。
稍早曾經回訊給行動聯盟軍的作戰聯絡官:我正支援台南縣教育處軍團,若趕得及就會中途參戰,若趕不及就祈求迪哈寧協助。回到自己的基地時,先處理好鞏固戰的工事,都安頓好了,也剛好是下班時間。心想,此時還要去參與討論嗎?去了我能做什麼?重要的是,你行有餘力嗎?我知道求援者的內心世界,援軍的影子就是希望,援軍的聲音是力量,如同火炭一個一個堆疊後,自然就會燃出火燄,且愈多愈快愈旺。內心思考著,躊躇著腳步,其實內心還有一個疙瘩,總會干擾腦波計算程式,激起不平靜的心思。
有必要絕情嗎?況且互相取暖,助人唸力。還是過去吧!,畢竟是多年的戰友,不過好怕無法抽身。.


在走茶山要到回家鄉南沙魯的路上,停車欣賞嘉邑行善團的作品,適逢迎面而來的有緣人,也停車問安,便聊了起來,在我回鄉的願途中,增添滿滿的親切,在我回家的感覺上,增添一絲絲的幸福。短暫的互相加持的幸福,總是有結束。想到馬明博所云:相遇,就是久別重逢,好像有那麼一點兒味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不知與他們緣是如此,還是往後結緣的前緣,索性拿起相機,為其留下曾經有過的人生。至於他們怎麼稱呼,住那兒,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高興這段山路上的緣。

備戰凡那比






























「凡那比」軍隊要侵襲台灣,對受過侵略的台灣都繃緊神經,隨時備戰,尤其是傷勢未復原的南部災區,及剛戰敗之後的政府團隊,大部分都如驚弓之般,唯恐歷史重演,災難重現。
八八之戰,受損嚴重的南沙魯,部分戰士亦或烈士仍然堅守著陣地,期盼在戰爭過後,能迅速復原故鄉。「凡那比」大軍進逼前夕,南沙魯隊部也沒閒著,也努力的備戰,只是備的是長期的部落發展。颱風前夕,除了人以外,江山依舊--破碎,景色依舊--孤獨美。又是一番感覺。
緊急警報已發布,大多已就戰鬥位置了吧。南沙魯部隊,在烏布的決心下,利用凌晨補充了生命彈藥--ㄧ頭豬;在搭路畝行動下,護送部落的朋友離揩南沙魯站場,在阿諾司令官的的帶領下,搶下山添購些戰備物資,其他人一說探親,別說逃難。而我帶著營風的傻勁。在此等候迎戰凡那比。
交戰時刻漸近,據情報,部分山下友軍會來支援,不過現在部落人寥寥無幾,只好烤肉聊天,印證暴風雨前的寧靜,苦中作樂,不然還能幹什麼。
天佑台灣
迪哈寧照護台灣

聖山?


昂哈拿。昂--閩南語「紅」。哈拿--日本國語「花」。中國政府的地圖標示為「紅花仔」。

此山位於部落正南方,正面看顧著南沙魯。照片左側是先人從Balisan進來的地方,右側為現代族人出去 (下山、台21省道)的位置。這個地方是日治時期,集團移住政策後,遷來南沙魯的第三個據點,在中國政府退遷台灣後的「山地生活改進計畫」下,又遷離,搬到現今的部落。照片左側為祖先從Balisan遷徙進來的路線(南海古道),照片右側為子孫與外界交通的要道(台21省道)。其實對部落某些人來說,她是肚臍埋放之地(生命的土地)。據聞,牠是大武龍族的聖山。

看那堅銳挺拔、高聳入雲的山峰,前面如胸勾般的懸崖,兩邊如緩緩垂下的雙臂的山巒,如擁抱的臂膀。如果有心規劃,可視為聖山來敬仰,並加以神秘化,增添其生命。可惜,先人在近百年的遷徙、戰爭、求生存的遊戲中,已無心思思考這類高層次的問題。加以日本政府去迷信化、中國政府的大中國化……等因素。以忘記了要給「自然」自然的空間。加上漢人迷信愚公移山、執迷人定勝天的偉大思維下,被刮得面目全非。

望著山,內心想,不知妳現在再想什麼。

延續?傳承?











主題:歌舞傳習

地點:旗山國小圓形廣場(借給民族國小戶外活動用)

日期:99/9/16

雖然「伊特鳸」離開了布農族之後,其鳴叫已不具報喜的靈魂。但是,總不能抹煞牠優雅的歌聲吧!

雖然「阿驌」離開了獵場之後,其狂吠已不具令人振奮的情緒。但是,總不能抽光他澎湃的血液吧!

南沙魯的孩子,雖然離開了祖靈相扶、山靈為伴的故鄉。但是,總不能荒廢其內心起伏滾動的步伐。

2010年11月14日 星期日

螳螂捕蟬

時間:忘記了(照片誤植)

地點:月眉永久屋市集廣場

觸動:假日去永久屋找族人,看到一大陣仗的人群,變保握住機會,捕捉即逝的一刻

請問照片中的你,到底是什麼感動了妳,讓你如此激動的想要獵捕。

不過,不管你要捕捉什麼,妳也只是個獵物。

拒絕之後

等診時,ㄧ個謙卑恭敬的「學生推銷員」近來,態度溫和、語氣委婉的推銷著我未看過的東西。聽其介紹,內心亂了ㄧ下。面對如此的學生,該如何應對呢?

理應做老師的我,應該給予正向鼓勵、正面支持,但我還是猶豫了ㄧ下,內心還是亂,內心思考著,他會不會是「人頭推銷員」?但是ㄧ看舉止,儀表端莊。他會不會真的極需學費?如此的話,我的微薄交易又能幫上多少?他會不會只是體驗「推銷」這門學分。因著內心另有所思,而聽不清楚對方再說什麼,是嗡嗡的一聲過一聲失。

這時的我,也是著訓練自己的社會學分—拒絕,而且要高貴的拒絕,不能傷害其心靈的拒絕。浪費他一些時間後,我還是軟性的拒絕了。但是,看著他,我找不出回絕的理由,只是一昧的回應「辛苦您了,我不方便」,只是堅持著「拒絕」這個課程。

看著他,因被拒絕而失望的微笑—應該是苦笑吧!道謝後,另外朝ㄧ個目標移動,內心爭扎著,好想追過去,讓其如願。不過,最後的執著「拒絕」而堅持著,只能自私的祝福他—在別人的身上獲得成就感。

玉蘭花

大雨滂薄,盜取了我大部分的視線,等待綠燈中,見到一位披著簡易雨衣的媽媽,在大雨中,在車陣中,在危險中,手拎著數串玉蘭花,搏命叫賣著,背著我遠去。
ㄧ、二、三……都沒人賞光,此時心理想,你直接過來,我就買,因為不忍看到你的辛勞。天聽我願,心理高興,因你慢慢的移向我這邊沿車比手勢叫賣。但是,還是毫無收穫。我心裡乾著急,替他緊張,深怕綠燈亮起,在車潮中,我不得不驅車離開,我就無法「日行一善」了,我就做不了愛心了(這是我自私的想法)。
大雨中,迅速拿起四十元買兩串。
「三串五十元」。
「我已經沒有零錢了」,其實車上還有四張百元紙鈔,ㄧ絲念頭要給他ㄧ張,因為可憐他。後來又閃過「他是在工作,而不是乞討」、「你不是做愛心,不是在施捨,而是你需要他」。「對!車子因長日雨季,發霉聲怪味,我需要玉蘭花。」謝謝妳,雖然我不認識妳。看到掛在車上的玉蘭花,聞到玉蘭花散發的芬芳,想到賣玉蘭花的媽媽。思緒不由得被牽引到好久好久以前。
我讀國小一年級時,教室前面種有一棵全校唯一的玉蘭花,大概全鄉也就這麼兩棵(一棵在鄉公所),所以彌足珍貴。玉蘭花是求之不得的禮物、獎賞。有一天,不知是老師採太多了,還是我當天表現好,還是……,年代久遠已不復記憶,老師(林新全老師—高雄縣成正國小退休)送我一朵。哇!這可不得了了,很多小朋友為了一親芳澤,下課都圍繞著我,我成了孩子王。我當然也小心翼翼的保護她,因為我要把這珍貴的玉蘭花,不!老師最大的獎賞,分享給辛苦的媽嗎。
拿給媽媽後,當然也把我在學校的豐功偉業,之所以得到玉蘭花此等殊榮的事蹟,加油添醋一翻。媽媽此時如沐春風,後來也不免俗的聞一聞,眼睛半瞇的陶醉的樣子,看到此景,心生滿足,下次我還要摘玉蘭花給母親。
有一天,小孩子在玩,玩到鄉公所,玩到玉蘭花的樹下。工友就像趕狗一樣的驅趕著我們這群嘰哩呱啦的小孩子。愈是如此,愈提高孩子的好奇新而愈是想要接近,甚至爬樹。所以一段時間後,工友也忙他的事,大家如猴子般,輕巧靈活一一蹦到樹下、一一繃到樹上,當初只是為了那種不知名的心態而爬樹。但是一爬上樹,唉灑卅!玉蘭花就在眼前、就在手邊、就在鼻子上,大家心有一同,拼命採摘,忘卻了我們是偷拿,要安靜的小偷原理,大家忘我,聲音放大,引來工友的注意而大聲咆嘯,大家聽到同奪命生的喊叫,拼命跳下逃命。我就這麼好命踩空抓空掉了下來,還好有脆枝做緩衝,最後落地的有人、有玉蘭花、有樹枝、有樹葉,此時不管他,起身逃命,不敢回家。
「為何要到鄉公所偷玉蘭花」回家時,父親一臉故意的嚴肅,用它那種低沉重壓般的口吻,一口故意嚴厲的責罵,就離開家。
「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為什麼不早回家呢?衣服脫掉,看看你哪裡受傷」母親溫柔不捨的問。
脫完衣服,檢查完傷勢,無傷大雅(那是以古時候的小孩子為標準,現在的話,要叫救護車了),母親便放心了。不過此時的我還是忐忑不安,況且母親的聲音比較尖,訓起話來更刺。媽媽拿起我的殘破的衣服,從口袋我差點要我命的玉蘭花,哇!已殘絮敗柳,折斷、解體、枯萎(顏色還有點像血,我還愣一下以為是我的乾血),心裏難過,因為沒有媽媽完整的玉蘭花。媽媽大概看出我的心思,拿起玉蘭花,還是一樣:聞一聞,眼睛半瞇的陶醉的樣子。
「嗯!好香。」抱著我並發出溫柔的聲音。(其實玉蘭花熟透而花瓣脫落就無花香、折斷受傷,其實不好聞)。玉蘭花,曾在我的心靈人生駐足過。
祝福玉蘭花媽媽,工作順利,也請駕駛人注意安全喔。

2010年9月12日 星期日

沒旗杆的升旗典禮

這是那瑪夏鄉民族國小的升旗典禮。百來個學生、十來個老師,一面國旗,以及仍然借用旗山國小的圓形廣場。沒有旗竿、沒有樂隊,只有每個人一顆顆複雜的心靈。
「升旗典禮」是現今台灣成年人大部分的記憶,不堪回首也好、幼稚也好、好笑也好、枯燥乏味、成為「當年勇」的話題也好……..。可以確定的是,它帶給每一個人內心的酸、甜、苦、辣銘印於心底;在人生的回憶中,添了幾筆色彩。或許有的灰暗、有的亮麗。
記得為上小學時在寧靜的山村,只要聽到學校播放國歌、國旗歌或鼓笛聲響起,各各小羅蔔頭,不約而同,深怕會搶不到禮物一般的競相奔跑到學校校門口,看著哥哥姊姊的升旗典禮、及跟著之後的運動操,是好奇快樂的回憶。
局勢時變,部分「黨外人士」開始有能力拒絕國歌、排斥國旗。也許這些人於世紀大動盪中蒙受毒害,而有此反應。我想那是這些人的權利,因為只有受害者才有權利談事件的寬恕與包容,其他人也只能異地接納。也因此,升旗典禮次數變少了。升旗典禮也是五花八門,也不再那麼嚴肅統一,展現多元的契機。
回想起來,升旗典禮也無關乎愛國心的培養,也無關乎愛國行為的增強。必竟,飄空不著地、捨近(台灣在地)求遠(中國別人的)的愛國心不切實際、高壓控制的愛國行為,隨時備反彈。大家看一看,有錢人還不是隨時隨地的棄國移居、有權者還不是隨時隨地貪污賣國。
民族國小寄居旗山國小已越一年,在新校長Alang(張新榮)的教育理念下,堅持要有升旗典禮、堅持要有自己的升旗典禮。這是儀式,學校重要的辦學儀式。誰說升旗典禮要旗竿。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一通電話


一通電話,驚醒著我漫遊的思緒,看著螢幕上的電話代號,讓我陷在接與不接的抉擇,煩惱驅趕了悠哉的心情。
往日的熱線,為族人織成綿密的電網,輸送著彼此的運動的能量、載送著彼此的溫暖,也共同陪伴著彼此的痛苦,共同於冬季的長夜中彼此取暖,就是螢幕上的代號。
但是,今天的心裡很亂,以前的口誅伐異,以前的征戰,為著故鄉疲以奔命的心志,如今只空留ㄧ幕幕退敗的記憶。以前為著族人的的受壓迫而吶喊聲,徒留ㄧ聲ㄧ聲啞掉無力的嘶喊,這一切的一切,只剩於個人之間的記憶庫中。
電話一直響,聽請來如緊急命令般,召喚著我整裝待命,或許發送訊息的那一頭急,而接受訊息的這一頭慌。電話一直響,彷彿119疾駛覆命,叫我趕快協助。但,我還是猶豫著。筆伐的夢想、想要自己位族人保留記憶的願望,以萌芽於心,要棄之而從戎嗎?況且自己在在坐在人體修理廠,準備進廠檢驗及維修個人戰爭的武器--聲帶。
望著電話,聽著電話聲音的消失,想像中,看到戰士,不!沙場老將失去友軍消息而失望的表情,望見他期待援軍未果孤獨的背影。
對不起,我也會打這一場戰爭,只是我換了武器,我改變了我的戰術,只因還在新兵訓練中,裝備好之後,再同你一起打每一場戰,如果你還沒戰死。
加油!里斷拉飛安。
Hu hu hu~

2010年9月8日 星期三

破碎的聖山



昂哈拿。昂--閩南語「紅」。哈拿--日本國語「花」。中國政府的地圖標示為「紅花仔」。此山位於部落正南方,正面看顧著南沙魯。照片左側是先人從Balisan進來的地方,右側為現代族人出去 (下山、台21省道)的位置。
這個地方是日治時期,集團移住政策後,遷來南沙魯的第三個據點,在中國政府退遷台灣後的「山地生活改進計畫」下,又遷離,搬到現今的部落。
其實對部落某些人來說,她是肚臍埋放之地(生命的土地)。據聞,牠是大武龍族的聖山。看那堅銳挺拔、高聳入雲的山峰,前面如胸勾般的懸崖,兩邊如緩緩垂下的雙臂的山巒,如擁抱的臂膀。如果有心規劃,可視為聖山來敬仰,並加以神秘化,增添其生命。
可惜,先人在近百年的遷徙、戰爭、求生存的遊戲中,已無心思思考這類高層次的問題。加以日本政府去迷信化、中國政府的大中國化……等因素。以忘記了要給「自然」自然的空間。加上漢人迷信愚公移山、執迷人定勝天的偉大思維下,被刮得面目全非。
望著山,內心想,不知妳現在再想什麼。

大路霸




「路霸」:是佔用到道路邊邊的一角,讓交通部順暢,讓用路人恨之癢癢。台灣最大的路霸發生在災後的南沙魯。更跩的是,執勤警察看到了,沒勸離,反而微笑打招呼的通過。


每逢假日,外地工作的原鄉復建戶,都會想辦法回故鄉南沙魯。晚上,教會詩歌練完後,部落事務會議討論完後,大家便把泡茶車、茶具,搬到台21省道中。在月神的照護、在寧靜夜晚的擁抱中,大家談心事、談未來。
所謂「山不轉路轉」。莫拉客把南沙魯掃得剩沒多少人,才有如此寧靜的夜晚,台21省道因雨中斷,相對的橫切部落的省公路,變成為我們寬敞的活動空間。於是呼,泡茶聊天就佔用省道,且不會招致民怨,不會造成用路人的詛咒,警察來了也笑哈哈。哈 哈 哈~
台灣最大尾的路霸,在災後的南沙魯。佔用省道好幾個一晚。

2010年9月5日 星期日

別了.夥伴












獵狗終須山上喪、戰士到底沙場亡
那陪伴著我成長,撫慰我心靈的文字勇士,該如何有尊嚴的謝幕?

因搬家,而清理家中覺得過時、無用的雜物。什麼都好清,有用無用很清楚;完好毀損很明顯,唯獨文書資料,有點兒不捨。想一想,這些文字大兵是自己嘔心瀝血之作,撫慰心靈的良伴;也是別人心血的結晶,伴著我成長。難道就這樣讓他們落入爛泥堆,哀嚎殞落嗎?但是要保留嘛,問題是現實中我還要面對未來源源不絕的新事物,我的心靈必須騰出空間?我的環境也必須騰出空間。他們如熟稻的枯葉,認真盡完自己的本分,榮耀別人之後…。只好把他們一張一張、一份一份的裝入箱子,就帶到山上我的故鄉吧!帶到世紀大災難後還屹立不搖的老家,跟著我記憶的倉庫繼續與我的生命連結。
趁著假日故鄉,一路上想著這些我曾擁抱過,而即將擺在寂寞的角落的夥伴,思緒還在翻轉,在翻轉,希望轉出一個更好的方式,來給夥伴們一個有尊嚴的謝幕儀式。途經杉林,除了想到遷居山下的族人外,讓我聯想到客家人。對!美濃客家人有敬字亭,來彰顯這些文字大兵的豐功偉業,我想這是對待他們最好的方式。
趁著清早,抱起我心愛的夥伴們,當做是最後的深沈擁抱,前往我的沉澱心靈之地。客家人有為字紙做敬字亭,而我該用什麼好呢?總該要有個樣子吧!最後選擇了災前常在山上野炊的鐵爐灶。想一想,災後也一年多了荒在那兒,大概這幾年還是不會用得到,與其讓她孤獨無聊,不如就讓她轉型發揮功能吧!同我一起替這些字紙朋友送行。
該要有個儀式吧!不知道客家人的儀式是如何?我是沒看過。不過心虔意誠應該可以吧!在蟲鳴的樂聲、鳥語的歌聲和鳴裡,從我心底發、從我口中出的感恩送行之詞,在樹木的見證下;在花草的觀禮下;在大地的祝福中,點起了餞別之火。
在送行過程(燃燒)中,內心還是有依戀,一張一張的重新檢視--有歡笑、一份一份的重新閱讀--有哀愁;一字一字的咀嚼--有苦澀、一句一句的回味--有甜蜜。宛如回憶人生,悽涼?美好?只能慢慢輕啖,嚼出箇中滋味。看著箱子的文件.唉!只剩一張了.心中泛起落寞情懷.表示這些都將成追憶,我想這就是人生吧!常對失去的生有不捨之心。
箱子空了,反而眼睛滿了淚水(當成是被煙燻的吧)。送這些夥伴的火也慢慢在我的視線縮小如遠離,補上了心裡的話:「謝謝你們,願你們隨著煙,覆蓋我的部落,恩澤我的族人,如同你們對我」。
翻翻灰燼,擦乾眼淚,看看花草樹木、聽聽鳥叫蟲鳴。謝謝你們。
心中如空般的輕鬆。

2010年8月31日 星期二

Ngan 姓名

Tahai「打亥」
這是爸爸族人告訴祖先的
請祖先照顧
Tahai「打亥」
這是長老牧師告訴上帝的
請上帝照顧
Tahai「打亥」
悠遊於山林間祖靈地
倘祥於青草地上

「李振仁」
這虛無飄渺又陌生的聲音
這醜陋無美感的圖畫是什麼
結果
老師用祖先種的黃藤
刻苦銘心烙在我腦中
那…就…是…你

「隴西堂」
這虛幻如傳說的名稱是什麼
結果
長官用禁閉室告訴我
你這數典忘祖的人

「李崑木」
是誰啊
Bunun的祖先認識你嗎
你怎們去祖靈地
十字架下
刻印的「李崑木」
是誰啊
上帝認識你嗎
你怎麼去天堂

Tahai「打亥」
依然悠遊於山林間祖靈地
Tahai「打亥」
依然倘祥於青草地上

2010/7/22北投文學營

三峽隨筆07--憶莫拉克劫04

老天有眼?
是誰
扒光了你的皮膚
我母親嗎
是誰
刺穿了妳的軀殼
我父親嗎
是誰
割傷了妳的身體
我嗎
是誰燻得你直流淚
我小孩嗎
為什麼你找我的子孫算帳

難道
你也跟「禿頭人」ㄧ樣
欺善怕惡
難道
你也跟「放屁人」一樣
專門欺負原住民

三峽隨筆06--憶莫拉克劫03




站在求知的源頭--學校
迎望生命的源頭--水
內心疑惑不解
是什麼原因 讓
生命的源頭衝擊著求知的源頭


撞擊後
求知的源頭被摧毀了
但是
知識依然不間斷
生命的源頭依然源源不絕
可是
多少生命已隕落


還依然沉思著






三峽隨筆05-空白

空 白
說「空白」什麼都沒有
但是
她佔據我整個思維
放空 放空
空白還能友放什麼呢

三峽隨筆04-無奈

無奈
餌不斷的放
但是
沒有絲毫的動靜
要收竿移地嗎
問題是
我知道她就在那裡

獵狗不斷的放
但是
久無狂吠嚎叫
要退膛放棄嗎
問題是
我知道她就在那裡

痛苦就在這裡

三峽隨03筆-憶莫拉克劫02


(88水災時.土石造訪部落)

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只是
割一小角的安身之地
但你
送來成山成堆的土地

我要的只是
一瓢解渴的水
但你
送來整條的河水

我要的只是
解旱的甘霖
但你
給我整年的雨水

是不是我禱告太虔誠
還是你太有愛心

結果我無法承受

三峽隨02筆-憶莫拉克劫01

拓荒

應著「莫拉克」之邀
我拿著「災民」的優惠票
乘坐「八八號」的專車
前往被稱作「永久」的 肥沃地
拓展自的新生獵場
但我發覺

我無法駐足片刻

三峽隨筆01-訪視

訪視
他們......來
他們吃
他們拿
他們............走

2010年8月19日 星期四

南沙魯高級難民營

這是南沙魯部落的避難屋.八月已是訊期中.還在施工
不過.千呼萬喚.終於有了眉目 .足堪安慰
其設計核心為.
1.不能有居家的感覺
2.男女分開
3.不能比永久屋好看
這是官方的規定.我們只好認了.我相信事有轉山之處




2010年1月9日 星期六

推銷員趴趴走

1月8日,陳振川到工兵學校辦理說明會。雖然他窮盡說謊之能事,施展連哄帶騙之功夫,在村民以其矛攻其盾的質問下.而啞口無言.在此的狀況下,部落否定了行政院劃定特定區域的想法,部落族人反對政府把南沙魯部落劃定特定區域。
冷眼旁觀陳振川的行為舉止,身為我們中華民國的重建委員會副執行長的他.有點像推銷員,在幫「磁祭財團」推銷即將滯銷的恿久屋,真是替中華民國的官員感到悲哀。
深覺,不管是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在這次88風災中,把災民當成貨物,全力服伺「磁祭建商」。不管是法條的制定,不管是官員的說明及政府的行政作為,一切不是以災民的訴求為核心,而是以「磁祭建商」的需要為基礎;一切都是以「上人」的空想為依歸,而不是以災民這等「下人」的實質感受為考量。唉!悲哉!
在這場風災中,讓我錯亂,我們的中央政府之上,還有更高的行政機關--「磁祭財團」;在這場災難中,讓我錯亂,我們的行政官員之間,還有更強承辦人員--「磁祭志工」。在這場遭遇中,讓我錯亂,我們的國家叫「中華民國」,還是「佛教磁祭基金會」。
唉!我到底是哪一國人.陳振川事官員還是推銷員.啊.頭腦已亂七八糟了.。